隱匿的隱匿

1.
每天黃昏
當它向我走來，憂思難遣
像一間荒廢的古宅
一部失去螢幕的恐怖片

2.
早晨它為自己裹上的奇異絲綢
惡臭的噴霧，疲倦與哀愁
此刻正在緩緩剝落

3.
在逐漸的暮色裡
我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它遵守奇怪的規則
寧願不去它想去的地方

4.
它總是以莫明的交織的悲喜
為雲彩命名
為積聚在河面上的光
添加重量

5.
貓咪們凝視獵物的眼睛
也不能比它更專心
淚眼裡的星星
也不能比它更為渙散

6.
它愛戀地稱之為雄偉的山巒
其實是它自己
它厭惡地稱之為汙染的氣味
其實是它自己

7.
我感到不可思議，每天
每天，它必重複這個儀式
當旅程結束，夜晚來臨
它歡快地變回原形
回到了它稱之為家的地方
並且深信此後將不再出來

8.
在它不太明亮也不太寬敞的內在
東方的小窗時常開啟
光線與塵埃清洗高懸的畫像
北面的儲物間腳印凌亂
鮮少有人造訪
而那上了許多道鎖
族人們視為禁忌的房間
我一目了然

9.
它命名為悲傷的回憶
我漠然以對
它標誌為快樂的收藏
我不以為然

10.
它深信
是它餵養我，滋補我
定時為我擦拭髒污
是它深入我的內在
梳理我堵塞的淚腺與思路
為我決定方向與速度

11.
其實
正好相反




2006-06-25